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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蔼将茶杯放在桌上，轻微的响声遮掩着心中的得意：这张府终于在他的手上毁了，朝中再没有与他势均力敌的政敌，真是……快哉！快哉！
身着黑色夜行衣的死侍从檐下飞落，看见屏风那头一个模糊的身影，便隔着屏风跪下报信：“主人，张府一百六十七口人均被杀尽，”他低头：“只是……”
王蔼浑浊的眼珠动了动，“嗯？”
死侍：“只是……吴淼、余涛也在其中。”
王蔼身体向前倾，琢磨着这两个熟悉的名字：“余涛我倒知道，左卫将军，也是个愚忠之人，不懂得变通，否则今日就是他官运亨达之时！不过这吴淼……有些耳熟。”
死侍见主人疑惑，像是真记不起这吴淼是何人，便提醒道：“京城第一个女探花。”
“她啊。”王蔼重新端起茶水，满不在意地吹去茶中飘浮的茶叶。
“正是。主人，他们在张府都死了。”
“死了便死了，又有何惧？”
“他们有一双儿女，怕是日后……”死侍没有再说下去，点到为止，就怕惹得大人不悦。
王蔼亦是明白了，怕是日后这两个娃娃要向他王蔼复仇！
他呷茶，略微思索，慢悠悠说道：“儿女……余涛愚忠，他的一双儿女必是，这京城为官的谁不知是我将张府灭的门？缺的只是证据罢……王侯将相宁有种乎，父母之仇焉能不报，不可放过，查他们去了何处……给我斩杀除根！”
“是！”
张楚岚是饿醒的。
他睁开眼睛，面前是余小鱼皱着眉头睡不安稳的模样，记忆渐渐回笼，火海中的张家出现在脑海中——他们逃了一夜，哭了一会儿后便抱在一起睡着了。
山中豺狼虎豹甚多，幸而没有在睡梦中被老虎叼走。
他静静地看着额头顶着他胸口的余小鱼，丸子头早在逃跑中散开，披着头发，身上、气息异常凌乱，似乎在做什么噩梦。
张楚岚眼眶酸痛，右手扶上她的头顶安抚她，顺着头旋往下摸。
软软的、小小的，还能呼出热气，是活的——他把她抱得更紧。
余小鱼被张楚岚的动静吵醒，迷糊地睁开眼睛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便感受到张楚岚抱着她，下意识就“啪”的一巴掌朝他背上呼去。
幸而人小力气小，倒不是很疼。
张楚岚“嘶”了声，和余小鱼大眼瞪小眼。
余小鱼这才醒了，脸上的婴儿肥腾起两团红雾，急忙忙推开张楚岚。
张楚岚解释道：“霜寒露重，怕冻着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余小鱼站起，也不看张楚岚，佯装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裙。
他们已有七岁，已知晓男女之防，可纵是知晓，不遵循便是。
天大地大，保命最大。
一路跋山涉水，他们摘下树上的野果充饥解渴，有时余小鱼不慎摘到酸果，便起了抓弄的心思，佯装无意递给张楚岚，准备看他出糗的模样。
可张楚岚吃下后却脸色平静，毫无酸涩之意，她甚觉疑惑，便又尝了一口。
酸酸酸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