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补天阁。

客舍当中,自从那日与那驼背老鬼发生冲突之后,乌瑶夫人已经昏迷整整三日,时至今日方才苏醒过来,只是整个人的气息虚浮无比,并且脸颊灰白,神色萎靡,这些还是一眼就能看到的表象,而其体内,脏腑经络更是宛如一团乱麻,伤势之重,甚至已经触及大道根本,气府命桥全被鬼气笼罩,内视之间,入眼之处,尽是一片破败狼藉,所以哪怕如今已经吞服过许多疗伤丹药,也只勉强才能稳住伤势不会继续恶化,若要完全恢复,恐怕真会如同杨晃那日与云泽所言,至少也得修养个十年八年。

乌瑶夫人偶尔捂嘴猛咳一阵,掌心当中,总能瞧见不少色泽灰暗的血迹,沿着指缝流淌出来,带有阴森鬼气,袅袅蒸腾。

与之共处一室的孟萱然,整日忧心忡忡。

她甚至还不知道那天忽然出现的那头驼背老鬼,究竟从何而来,什么身份,又为何现身之后一言不发,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乌瑶夫人。又为何,乌瑶夫人竟会忽然之间勃然色变,明知自己绝不会是那头驼背老鬼的对手,却还要强行上前,甚至取出了自己早就被人砸碎的那把本命飞剑,又强迫自己喷出了一大口的心头血,使之能在短时间内恢复“完整”,拼了命的想要将其斩杀。

可那驼背老鬼毕竟也是鬼族大圣。

所以甫一交手,那把只是勉强恢复“完整”的本命飞剑,就立刻碎成了齑粉,乌瑶夫人甚至没能来得及拿出那枚螭龙纹珮,就被那头驼背老鬼忽然闪身而来,一指点在气府之处,阴森鬼气直接将她前后-洞穿,当场重伤垂死。

但那驼背老鬼却又并未赶尽杀绝,只是撂下一句“老奴得罪了”,就转身离去。

很多事,孟萱然至今也还一无所知。

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极为用力的咳声。

孟萱然连忙起身上前,正见盘坐于床榻之上的乌瑶夫人,整个人都弯了下来,一手捂嘴,再一次咳出了大口的污血,鬼气森森,阴雾袅袅,沿着指缝不断弥漫出来,色泽灰暗的血迹则是顺着手腕流淌。

一股阴冷气息,在房间里逐渐弥漫开来。

孟萱然忧心不已,却也只能递了一张手帕过去。

乌瑶夫人起身之后,喘了几口粗气,手指颤抖接过手帕,擦净了手掌嘴角的血迹,而后重新挺直腰背,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下来,不多时,心神便已重新沉浸体内,于是气府之中,便有澎湃元炁轰然而动,想要将那压在气府上方的浓郁鬼气尽快逐出体外,才好进一步处理脏腑经络中的浓郁鬼气,以便伤势更早恢复。

孟萱然一直想要问一问那头驼背老鬼究竟从何而来,又为何自称老奴,但眼见乌瑶夫人并不打算开口解释,便只得将话咽了回去,从旁拾起那只浸满了污血的手帕,转身出门,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它丢掉,也或干脆毁去。

然后刚刚开门,孟萱然就撞见了已经抬起手来,正要敲门的韦右,而其身旁,则是跟着一位长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海外姑娘,手里还有一只小镜子,正凑近了去看刚刚画过的眉毛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,几根手指轮换交替着抹来抹去,全然没有在意开门之人究竟是谁。

孟萱然看向韦右,面露询问之色。

后者拱手笑道:

“老夫是为乌瑶夫人的伤势而来。”

孟萱然看了一眼那位海外姑娘,当即恍然,便赶忙侧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,面露感激之色,伸出一只手来做出请的姿势,却不待其开口说话,韦右便率先抬手制止,微笑说道:

“孟仙子既然有事要做,那便去忙好了,老夫无需招待。”

闻言如此,孟萱然便心中了然,稍稍沉默片刻,先将韦右与那海外姑娘让进屋内,之后便不再逗留,出门之时顺便关上房门。

乌瑶夫人徐徐吐出一口浊气,极北之地气候严寒,哪怕客舍屋里也是这般,便化作一股白雾,其中杂有一些并不明显的灰暗之色,随后睁眼看向身前两人。

韦右神色凝重。

米迦列已经收起了那只只是用来装模作样的镜子,双手交叉捂着手臂搓了几下,有些不太喜欢这个房间里的阴冷感觉,但目光还是认真看向满脸病容的乌瑶夫人,只片刻,便皱眉不已。

韦右与她问道:

“如何?”

米迦列抿了抿唇瓣,又啧的一声。

“有点儿麻烦。我是灵族不假,可本体却是天材地宝,不是灵株宝药,所以并不擅长疗伤一事。硬伤外伤当然不成问题,但她却是鬼气入体,而且这些鬼气又是来自鬼族大圣,并且明显是在刻意阻拦她的伤势恢复,目的只是为了拖延伤势恢复的时间...只用精血的话,哪怕每天一滴,也至少需要两三年左右才能除尽鬼气,心头血虽然可以快一些,但也需要半年左右。”

米迦列耸了耸肩膀。

“我可拿不出来那么多的心头血,精血也没这么多。”

乌瑶夫人眼神一暗,置于膝上的双手用力捏紧。

韦右低头不语,手掌抚须沉吟片刻,这才缓缓说道:

“灵芝苑在黑市那边的分部当中,有一位名叫月香的年轻姑娘,乃是灵药宝体的鼎炉体质,虽然修为境界不是很高,但也未必没有炼制灵族精血的本事。尤其灵药宝体,精血同样药力非凡,虽然不比灵族精血,但也是各有长短,倘若能够寻到方法将你二人的精血搭配使用,或有奇效?”

米迦列翻了个白眼。

“都跟你说了,我是天材地宝,不是灵株宝药,这事儿能不能行,你得去问那个灵药宝体,我能知道个屁?!”

韦右脸色一沉,气得眼角直跳。

乌瑶夫人脸上勉强撑起一丝笑意,嗓音艰涩道:

“那就劳烦韦副阁主了。”

眼见于此,韦右便再一次沉默下来,许久才怅然唏嘘道:

“当今世上,能让你乌瑶夫人做出这般姿态的,怕也是只有云泽了。”

稍稍一顿之后,韦右继续说道:

“灵芝苑那里,老夫肯定会去,夫人只管放心即可。但有一件事,老夫需要提前说清楚,便是白先生此番吩咐老夫带了米迦列过来为你治伤,目的可不是为了让你恢复之后跑去送死,而是不想你继续浪费时间,因为一些已经成为过去的既定事实,便作茧自缚,止步不前。”

乌瑶夫人唇瓣微颤,低头不语。

韦右抚须的动作微微一顿,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,迟疑许久,方才说道:

“除去此事之外,其实白先生还有一件事想让老夫转告于你,便是隔壁屋里的那只青丘狐,其实早在多年以前,就已经在云凡的强迫之下,与云泽结缔血契。所谓血契,说得简单一些,就是某种用来认主的道心血誓,所以云泽此番回山,若是真的遇见了什么意外,那只青丘狐自会第一时间...”

话没说完,韦右便忽然噤声,转而看向窗口那边。

那只本该是在隔壁房里潜心修行的青丘狐,忽然打从外面一跃而起,落在窗台。

米迦列瞧见之后,立刻双眼一亮,全然没有在意房间里的凝重氛围,双手举过头顶用力摇晃,兴奋不已,想让那团又小又白的毛茸茸转头瞧一瞧自己。

小狐狸对此视若无睹,从窗台上一跃而下,来到床铺上的某个角落,盘成一团。

乌瑶夫人目光一直追在小狐狸身上。

韦右笑道:

“血契之下,主死仆亡。”

乌瑶夫人暂时松了一口气,收回目光。

韦右面上笑意微微收敛,心中暗自叹了口气,稍作沉吟,便很快恢复笑脸,继续说道:

“既然这只青丘狐已经主动上门,那老夫也就不再多说什么,你就只管留在这里安心休养,至于灵芝苑那里,老夫稍后便去。”

言罢,韦右便拱一拱手,带着对那小狐狸有些恋恋不舍的米迦列转身离开。

但在出门之后,韦右却并未直接前往冰山黑市,也或返回独栋小院,而是带着米迦列走向隔壁客舍,敲响了房门。

房间里立刻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。

仍是孟萱然开门,只是房间里除她之外,还有不少人在,秦九州、徐老道、黑衣小童、卫洺、陆家平,就连本该住在另一边隔壁屋里的谢安儿与阮瓶儿,也被秦九州一并叫来,也便除去此间正在九层经塔看书的柳瀅之外,其他几人,已经全在此间。

韦右早有预料,站在门口想了想,还是让米迦列先回那座独栋小院。

她对这事儿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,还是看在白先生的面子上才肯过来,闻言之后,便撇嘴答应一声,转身就走。

韦右一直目送米迦列回去补天阁后,这才转身进门,将自己知道的事情,从白先生最早与他吩咐下来的多番布置开始,到云泽被那自称老奴的驼背老鬼忽然带走,再到今日受命前来,相助乌瑶夫人伤势恢复,全都一五一十讲了出来。

很多事情,其实此间众人早已知晓,因为之前徐老道与乌瑶夫人、孟萱然几人脱离镇压之后,白先生就曾以心声简单解释过,明言自己便是幕后主使,只是这场大考的目的为何,仍未可知。

韦右虽然有些猜测,可白先生不说,他也就在有人问起的时候,全都佯装不知。

所以这些内容,对于此间众人的帮助不是很大,尤其云泽被那驼背老鬼带走的事情,就连韦右也只借助护阁大阵,这才瞧见了事情经过,却也不敢妄自断言幕后真相究竟如何,便只是摇头叹气。

等到说完这些之后,韦右的语气已经十分低沉,随后停顿片刻,又与此间众人说了最后一件事。

原来白先生在说过了需要韦右转告乌瑶夫人的那件事后,又有言道,倘若云泽此一去真就一去不回,想要报仇雪恨,得先活着才行。

只是当时白先生说完之后,沉默许久,还是让韦右见机行事,不一定非得把话全都带到。也正因此,韦右之前在与乌瑶夫人说话之时,才会在被那只青丘狐打断之后,便将这段话给咽了回去。

房间里的氛围,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。

韦右究竟是在担心什么,才会将这段话给隐瞒下来,此间众人全都心知肚明,可越是如此,他们心里就越会感到某种无比压抑的沉重,所以韦右话音落罢之后,很长一段时间,房间里都没有出现任何声响,落针可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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