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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袁广田的想法中,  到城里看望亲爹,当然是夫妻俩带着几个孩子一起比较好。

但姚春花昨天刚被袁长山当着全村人的面打了脸,怄着一肚子气,  哪里还愿意跑去城里装孝顺。

她自己不去,  也不想让袁广田去,见袁广田非但不听她的,  还打起家中老母鸡的主意,对着袁广田就是一顿抓挠。

两人谁也不让着谁,  以至于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,引来好些邻人围观。

未免再次成为全村的焦点,夫妻俩只好各退一步,  姚春花同意袁广田去,袁广田把下蛋的老母鸡换成了小公鸡。

至于家里几个孩子,  袁三根和袁香巧就不用说了,昨天那一脚之仇,  两人恨李俏俏恨得牙痒痒的,  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她。

大概是出于长兄的自尊心,袁大根不忿弟弟过得比自己好,  并不想凑过去找不自在。

倒是他媳妇庄氏和袁含巧,内心有股蠢蠢欲动,觉得袁长山的日子过得这么舒坦,她们过去表现一番,说不定能捞着点好处。

一大家子就她们两个想去,  一个是闺女,  一个是儿媳妇。

袁广田虽然性子闷,但脑子不笨,一眼就看出来两人的小心思。尽管有点反感,  但还是决定把她们带上。

大闺女就要出阁了,嫁人前去孝顺孝顺亲爷爷也没什么不好。至于儿媳妇……

“大根陪你媳妇一起,你忘了吗,你爷以前最疼你了,有啥好东西都先紧着你。”

袁大根不情不愿地“嗯”了一声,心里却不以为然。都说是以前了,以前的事还有什么好提的。他爷现在跟着二根过上了好日子,哪里还会记得他是哪个。

第二天,四人来到榕树胡同,看着宽敞明亮的宅院,看着比他们穿的还要干净体面的小厮,心头的滋味别提有多复杂了。

见儿子带着孙子孙女上门,手里还拎了只鸡,袁长山老怀安慰,让冬生赶紧给他们到碗热水,暖暖身子。

“爹,你们咋还买了个下人?”冬生的存在让袁广田感到不可思议,在他的潜意识中,用得起奴仆的人家,那绝对都是家财万贯。普通老百姓谁会买个白吃白喝的大活人放家里养着?

袁长山明白这件事对袁广田产生的冲击,毕竟,他自己当初也是同样的想法。不过现在,他已经转过弯来了,“二根这孩子孝顺,怕我干活累着。”

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,便主动问起家里的情况。

昨天,他和李俏俏原本是打算看望完族长和族老,从家里绕一圈,再回县城的,结果碰上那档子事,自然就没了心情。

袁广田老实交代道,“今年收成挺好,地税和丁税全部缴了还剩十一担粮食,立冬前就已经晒干入窖了。”

十一担,一担一百斤,就是一千一百斤。

袁长山听了,心里无限感慨,放在以前,家里什么时候有过十一担的存粮。

“大根媳妇有了,这会儿已经快四个月了。大夫说,孩子明年六月底出生。爹,明年你就要做太爷爷了。”袁广田喜滋滋道。

添丁进口在任何时候都是件大喜事,更何况这还是他们家第四代的第一人。袁长山高兴极了,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,连说了三声“好”。

“大根,好好照顾你媳妇,她身子重,家里的脏活累活千万别让她插手。”因着自己的媳妇难产而亡,袁长山对妇人怀孕一事有着天然的惶恐,所以特意叮嘱了袁大根。

忽地,他又想起什么,语气责怪道,“你们父子俩也真是,孙媳妇怀着孩子,你们不让她在家里好生安胎,跑来这里做什么!这路上要是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!”

袁广田连忙解释,“爹,这你可就错怪我们了,是大根媳妇自己要来的。不信你问她,她说要到爹跟前尽尽孝心。”

晚辈惦记自己,知道要尽孝心,袁长山十分欣慰,“这孩子真是……”

他属于嘴上功夫不行的行动派,“家里没什么好东西,就平时攒了些鸡蛋,回头我让冬生给你们装一些带回去,让大根媳妇好好补补身子。”

李俏俏对袁长山一向大方,好吃好喝地供着,每个月还按时给他发零花钱。

袁长山节省惯了,这些钱到他手里,除了偶尔去茶馆听人说书,付两文茶水钱,其他的都被攒了下来。

李俏俏虽然说过,这些钱给了他就是他的,想怎么花就怎么花,暗示他即便是贴补大房那边几个小的也无所谓,但袁长山心里自有一杆秤,并不会因为自己现在的日子好过了,就忘记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。

而且,大房那边的日子过得也不差,人家有爹有娘,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半截身入土的糟老头子贴补。

所以说,装一篮子鸡蛋对怀有身孕的孙媳妇表示关心,已经顶了天了。再多的,他不愿意,也不舍得。

一篮子鸡蛋,也就几十文钱,庄氏虽然心里不屑,但面上依旧欢欢喜喜。她安慰自己,有总比没有好,嘴巴甜些,放长线钓大鱼,等以后孩子出生,肯定就不止是鸡蛋了。

“上个月,我跟孩子他娘把大妮的亲事定下了,说的是隔壁窑田村一个姓汪的后生,弟兄五个,他行四。这孩子我看过,模样周正,人也勤快。媒人说,他们家有二三十亩地,将来兄弟分家,每人少说也能分到四五亩。”

嫁汉嫁汉,穿衣吃饭。

为袁含巧寻觅到如此条件的对象,袁广田和姚春花可谓是非常用心了。

“不错,真不错。”袁长山笑着点头,并没有过多的表示。无他,对于自家这个掐尖要强的大孙女,他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。

当初,姚春花犯下错事,把二根送进大牢,带回了刘家少爷。袁含巧没有表现出丝毫对弟弟的关心,反而对着刘家少爷各种嘘寒问暖。看着她令人作呕的谄媚行径,袁长山心寒至极。

其他几个孩子虽然没她表现的那么明显,但内心的真实想法,他们当大人的一看便知,袁长山就是发现了这一点,才会对这个家绝望至极,心存死志。

他倒是想把他们掰正,可亲儿子都不听他的话,他又能大言不惭地教训谁?

见袁长山听闻自己的喜事,只嘴上应承两句,别说给她添妆了,连个鸡蛋都舍不得掏,袁含巧瞬间冷了脸。如果不是辈分摆在这里,亲爹还在这里,她怕是会立时甩袖离去。

空气突然变得凝滞,就在袁广田费劲脑筋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,袁含巧一改黑脸,抢在他前面笑盈盈地开口,“阿爷,我马上就要嫁人了,您这个当长辈的不给我准备点添妆吗?去年,梨花出阁,三爷爷可是花二两银子打了个银簪给她。”

庄氏:……还能主动伸手要的,脸皮真厚。

李俏俏:……人不要脸,天下无敌。

袁长山差点给她整笑了,“你爷我现在不事生产,全靠你堂弟供养。这样,你让你娘把我的养老钱补上,回头我也给你弄跟簪子啥的。”

此话一出,一屋子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袁广田身上。

袁广田只觉得自己脸皮滚烫,灰扑扑的棉鞋都要被脚趾抠出洞了。

“爹,那什么,来之前,孩子他娘还跟我提起这茬呢,结果我不小心给忘了,这样,明天我给您捎过来可好?”

袁长山根本不当真,只笑了笑,也不接话。

气氛再次陷入冷凝。

李俏俏听着没劲,觉得他们也快呆不住了,于是起身去柴房给庄氏装鸡蛋。

果不其然,她这边还没拾好,堂屋就传来了一阵响动。

李俏俏又往篮子里放了几个鸡蛋,见数目差不多了,赶紧拎了出去,递到袁大根手上,然后像送瘟神一样把他们送走了。

第二天,毫不意外地,直到天黑,袁长山也没能等到袁广田上门。虽然一早就预料到了,但得到证实后,他心中还是难免失望。

面对这种情况,李俏俏也没什么好法子,只能祭出买买买这一大杀器。翌日一早,带着袁长山、阿金和冬生去街上置办年货。

年前这段时间,城里热闹非凡,周边村镇的人会赶在这几天到城里采买年货,或者在集市上兜售自家出产的鸡鸭鱼蛋、瓜果蔬菜、木柴碳棍、针线绣活等。

此外,每年这时候,马津街上都会有接连七天的杂耍表演,平日里娱乐活动极少的人们当然不愿意错过。

李俏俏是个爱囤东西的性格,向来见不得米缸见底、油瓶放空这类景象,所以,日常生活物品方面,家里其实什么都不缺。

袁长山和冬生天天想着怎么替她省钱,在街上逛了老半天,看见什么都是两个字——不要。只阿金眼馋咸豆花和桂花糕,忸怩着提出了“想吃”的请求。

于是,李俏俏索性不再询问他们的意见,自顾自地挑了起来,反正,只要是她看好的,买就是了。

银子都付了,想退退不了,不要?那送给别人好了。

把袁长山急的哦,想气都气不起来。没办法,控制不住啊,嘴角总是不自觉地往上扬。

一天下来,收获颇丰。

袁长山得了一对文玩核桃、一把刻刀、一根接了玛瑙烟锅嘴的烟锅,还有一只不会说话的八哥。这些东西里,每一样都深得他心,尤其是那根精美华贵的烟锅,简直让他爱不释手,总觉得用它来抽旱烟,那滋味一定妙不可言……人生巅峰啊~

冬生得了一对耳捂子、一顶灰毛兔帽、一套文房四宝。他小时候上过两年学堂,认得几个字,李俏俏觉得既然学过,那就不要荒废了,不求他参加科考,但至少多认些字,以后有个什么事,也好写信递个消息。

一碗咸豆花、两块桂花糕下肚,阿金挺着小肚子开心的不得了。经过玩具摊的时候,李俏俏又给他买了一顶将军帽和一根竹马。当下小孩子里头最流行这两样——带上将军帽,骑上小竹马,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舍我其谁!

此外,她还给阿金爹和阿金娘一人买了一身冬衣。一整个冬天,李俏俏几次见到他们,发现他们穿的都是同一套,干活弄脏了也没换别的。

还有小毛,李俏俏给他买了一套跟冬生一样的文房四宝,给小毛奶奶买了一盒擦手的香膏,给小毛弟弟买了件小袄。

两个月前,小毛被食锦记的方掌柜正式收为学徒,留在食锦记跑堂。一日三餐全包的情况下,月钱只有五百文。

食锦记有两个掌柜,方掌柜负责管理账目,还有一个宋掌柜,负责管理后厨。

听闻方掌柜性格孤僻怪异,很难接近,李俏俏原以为小毛会从宋掌柜那里下手,没想到他竟成了方掌柜唯一的徒弟,当真让人惊喜。

她问小毛怎么做到的,小毛也没瞒她,“方掌柜家中有一妻一女,他的妻子体弱多病,生了女儿后,大夫诊断她不宜再生孩子。方掌柜与妻子青梅竹马,感情甚笃,并不愿意为了子嗣之事停妻再娶,直言将来为女儿招赘就好。民间招赘本就不易,更何况方掌柜女儿的脸上还有一块巴掌大小的胎记,想要觅得佳婿更是难上加难。”

说到这里,他突然打住,慢悠悠地端起茶杯,抿了口茶。

“你帮他找到了?”见他故意卖关子,李俏俏配合地问道。

“没错!我小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还是有几分门道的。我有一个关系不错兄弟,出生富贵,又是家中独子,但因为父亲为人好色,宠妾灭妻,后听信小妾谗言,被骗光了家财不说,还生生气死了他的母亲。

“从此,我这兄弟便对长得好看的女人避如蛇蝎。他痛恨他父亲,也痛恨自己的姓氏,早就放话道,将来要入赘旁人家,让他父亲断子绝孙,在地底下也享受不到子孙后代的供奉。”

李俏俏:……此乃狠人。

“打听到方掌柜女儿的情况后,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为方掌柜量身定做的女婿。当即找到他,问了他的意思。”小毛得意洋洋道,“他今年二十又一,靠摆摊帮人代写书信为生,无父无母,家无恒产。想成家,但不想娶妻。听说方掌柜女儿的情况后,别提多高兴了,一个劲儿地感谢我。”

后面的事情几乎就是水到渠成,小毛把他兄弟捯饬了一番,然后直接把人带去了方掌柜家。小伙子文质彬彬,相貌堂堂,方掌柜一家三口一眼就相中了。

小毛兄弟对方掌柜的女儿也非常满意,并不觉得她脸上的绯红胎记丑,反而觉得她因此与众不同。

总而言之,这是一门皆大欢喜的亲事。

李俏俏总觉得故事的发展听起来十分玄幻,不过,一样米养百样人,可能这就是小毛兄弟和方掌柜女儿的缘分。

小毛为人正派,眼光也不错,他结交的兄弟,人品方面应该不会有很大的瑕疵,只能说脑回路清奇,想法上比较有个性。

在规矩繁多的古代,李俏俏对这样的人还真有几分好奇。

婚事定下后,为了答谢小毛,方掌柜答应了他想去食锦记当学徒的请求。

兄弟的岳丈,多少也算是自家人了,小毛不想坑人家方掌柜,说好只当一年的学徒,一年之后,他还得去府城看看。

方掌柜知道他人小鬼大,有主意得很,是以并不多问,只道他想走的时候,提前一个月说就行了。

临近年关,食锦记生意红火,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富商老爷在这里宴请宾客,小毛从早忙到晚,已经有大半个月没睡个囫囵觉了。

累归累,他却觉得越忙越好,因为越忙,越能学到东西。

李俏俏直接把年礼送去了小毛家里。

大杂院人来人往,大门从来不关,李俏俏进了门,发现小毛奶奶正在院子里浆洗衣服,一旁的小毛弟弟也没闲着,用一根扁长的木棍捶打着另一个盆里的衣物。

天寒地冻的,祖孙俩的手冻得红得发紫。

这些衣服的色彩明亮鲜艳,布料也好,一看就知道不是小毛自家的衣服。

李俏俏估摸着,洗衣服的活肯定是小毛奶奶背着小毛偷偷接的,毕竟除了食锦记一个月五百文的月钱,还有她发的三两银子。

据小毛说,自从他到食锦记当学徒,家里就不用再买菜做饭了,他每天都会自带食盒,把客人吃剩的菜带回家。

为了防止店里的伙计私下对外兜售店里的饭菜,每人分到的剩菜数量都是有限制的,所幸小毛家人口少,小毛弟弟的饭量也不大。

衣食住行,刨除吃这一项,小毛一家三口的开销便只剩衣服和房租了。凭小毛现在的收入,应该绰绰有余才对。以小毛的为人,肯定不会让他奶大冬天里洗衣服贴补家里。

小毛奶奶对李俏俏的到来表现的十分热情,她不知道李俏俏是小毛的东家,但她知道李俏俏非常照顾她家小毛。

顾不得盆里的浆洗活,小毛奶奶赶紧擦干净手上的水,起身迎客,“清小哥,你来了!外头冷,快进屋坐。小宝,快把清小哥领屋里去,我去烧壶热水。”

“您老别忙活了,我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了,家里还有事。”李俏俏拦住她,“这是给你们买的,小毛回来您知会他一声就行了。”

不等小毛奶奶推却,李俏俏便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。她先是拐弯去了趟食锦记,找到忙得脚不沾地的小毛,告了个密才回去。

晚上,小毛下值回家,拉着他奶好一通絮叨,“我说今年怎么不洗衣服还烂手,原是背着我偷偷洗的。阿奶,你可知这香膏多少文一盒?”

“多少?”

“少说也要百八十文。”

小毛奶奶倒吸一口凉气,“那你打算怎么给清小哥回礼?”

“这个您甭担心,我会安排好的。不过,”小毛话音一转,“如果您再接浆洗活,或者再让我发现您手上犯冻疮,我就去买这香膏给你抹,每十天买一盒。到时候,咱们看看,是您浆洗赚的多,还是我买香膏花的多。”

“你这个死小子,毛还没长齐呢,就敢威胁我!”小毛奶奶假意伸手去拧小毛的耳朵,被早有准备的小毛闪身躲过,以大杂院里各种嘈杂的叫骂声、吆喝声、嬉笑声为背景,祖孙俩拌嘴的一幕竟显得格外温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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